在浴缸里发了一会儿呆,起身冲掉身上的牛奶,换上睡袍,我擦着头发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本来计划着看看最近的美剧或者电影,但真正坐在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又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还要在网络上搜索资源下载,对我这种电脑苦手来说着实很费时间。苦苦思考了许久之后,索性切了个本地新闻台当背景音,回到书房,拿了本今天凌辰所寻找的第三版的《五国记》,坐在沙发上慢慢翻看。
比起那个相对客观的第五版来说,月晴本人用第一人称撰写的南洛本记确实更加具有观赏的价值,一些地方也更具真实性。比如出征连云山脉,抗击祈火族一事,第五版的记载是:‘洛倾急招众臣彻夜商谈,于黎明决断,毅然挥剑出兵,沿千重山北上抗蛮。’,更加侧重洛倾作为皇帝的决策力。第三版的记载则并不如此:
‘(我)连夜前往陛下寝宫,与大将军凌晗,侧将军云天烁彻夜详谈。开始,洛倾陛下以为路途尚远,国内势力尚未巩固,如若朱夏趁机奇袭,原野关不保,千曜城危矣,局势又会动荡。但唇亡齿寒,连云山脉一破,倘若祈火族以积蓄多年的兵力分两路连战北阳长轩,南洛便会两面受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再者,北阳的‘龙骑’,长轩的‘骤云’,一个是重装骑兵,一个则是轻装骑射部队,两者联手,在平原上当然所向披靡,非异族可敌。但连云山脉以北之地,地形复杂,骑兵无法发起冲击,弓兵也因多短兵相接的机会难以发挥,战力实则一般。南洛以步兵,轻骑兵见长,‘雪月骑’和‘岚军’闻名天下,此时不远征抗蛮,扬我国威,更待何时?(陛下)听我此言,思索良久,当下拔令剑,命大将军携一万雪月骑,两万岚军,自千重山北上,援助北阳,长轩。出宫已,夜过天明。’
——如此文字,与大史官那短短的几句话相比,哪个更能诠释这件事的问题关键所在,不言自明。对于南洛出征连云山脉一事,许多的史家也确实都是采用月晴这个版本来分析的。他们认为(事实也的确如此),月晴才是促成这次合作,最终改变整个中陆格局的关键所在,而并非‘毅然挥剑出兵’的洛倾。
当初我偶然注意到五国记改版的时候,还因为这一变化纠结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官方的历史,永远不是真正的历史,而是一个极好的传播工具。怎样利用它来传导自己想要传导的价值观,才是最关键的一点。因而篡改,涂抹,将它变成一个肆意任人操弄的洋娃娃,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令人惋惜的是,历史的真相,则因此永远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静静等待着某些‘好事者’的挖掘。
合上书,轻轻抚摸着封面,我暗暗庆幸:还好有这么多像凌辰那个朋友一样的‘好事者’在,否则,可能今后我们后代所见的历史,就全都并非真实发生的事了。
想想还真令人毛骨悚然啊。
“下面报道一则疑似一周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的后续进展。”耳边的背景音乐骤变,播音员突然大了许多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今日下午,北辰市刑警局接到酒店人员的报警电话,在玄武区莫问路的某快捷酒店内发现了第三具尸体.......”
这个地点名似乎有点耳熟。
我赶紧放下书,拿起遥控器放大音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电视上。新闻很快切出转播间,给到了记者实拍的采访画面:阳光猛烈的夏日午后,大街边上的酒店几米之外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一辆警车缓缓驶进镜头,停在酒店前面。身穿白色制服,戴着墨镜的女生恰好从门里钻出,双手插兜,无视了采访的长枪短炮,在几个警察的协同下一路小跑进了酒店。
——如果是在大街上突然撞见的话,我可能还真认不出来那是艾然。
嘴角莫名其妙地勾起了笑意,我支着下巴,继续听外派记者的报道。
“两周前发生的快捷酒店杀人案件,相信观众们还记忆犹新。凶手在完全没有被摄像头拍到任何影像的前提下进入酒店八层,以割喉的方式,残忍地杀死一名中年男子后全身而退,尸体一天后才被发现。”微胖男子的衬衫被汗全部打湿,神情居然透着兴奋,语速极快,还伴着激烈的手势。“而一周之前,相似案件又发生在本市的另一家快捷酒店里,这次的受害者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北辰籍男子,杀人方式完全相同,同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和影像,心思之慎密令人胆寒。就在刑警局紧急召开的记者发布会上,这位凶手还示威性地用变声器给警察打去电话,称自己为‘真实的女神’,这次犯罪行为则是‘审判应死之人’。其态度之狂妄,作案手段之恶劣,前所未见。就在这周,案件再次发生在快捷酒店内,虽然警方还并未公布具体的作案手法和大致情况,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这或许又是‘真实的女神’所犯下的另一幢惨案......后续发展,我台会持续跟进,请密切关注。”
“好的,谢谢贾超。”外景切回演播室。女主持在表示了深刻的谴责和哀悼之后,开始和另外两个所谓犯罪专家讨论这件事情的相关情况。
真实的女神,以及,审判应死之人吗?
还真是很......那个词似乎叫中二病?很中二病的做法啊。
我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无法理解这个凶手的内心世界。同时,对这个案件也产生了一些兴趣。
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北辰的刑警局也许真的遇见了难题。这种夸张的事件,一般只会出现在推理小说中:完美犯罪,无迹可寻,相同手法的连环杀人,甚至给警方的公然挑衅,也怎么看都是刑侦电视剧中的凶手才会干出来的事情。
在如此情况下,工作还没有任何进展,甚至任由凶手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案件......如果这次再没破案的话,毫无疑问会惹来质疑吧?将艾然这种刑警补都紧急召回参与调查,足以看出他们究竟有多重视了。
我无心再听他们分析被害者的共同点,关掉电视。虽然还是挺好奇的,但相比电视台那拿来博人眼球的夸张言论来说,直接在能见到艾然的时候问问她不是更好?
虽然,这两天可能都挺难看到她了吧。
看了看挂在衣物架上的风衣,我轻笑着双手合十,为这位书迷同伴祈祷了一会儿,随后回到书房,坐在床上,又看了几章南洛本记,在钟表指向十点整的时候,准时关灯,闭上眼睛。
次日早晨。
起床之后,开窗的瞬间,一阵根本不像会出现在夏日的风猛地钻了进来,冻得我狠狠打了个哆嗦。连忙去阳台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比起昨天,气温确实意外地下降了不少,已经到了穿外套出门的时候不会被人行注目礼的地步。考虑到北辰的地势特别,天气多变,可能这次也是哪个冷空气作怪,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穿上制服短裙,考虑到穿风衣去学校实在有些显眼,我特意换了一条平时并不常穿的白色过膝袜,上身则多套了一件挺短的毛衣马甲。在镜子前确认了一下,相比之前来说,这一身打扮确实不太惹眼球,更像一个正常的女学生。
出门的时候,在衣物架的前面纠结了许久,最终,我还是抱上了艾然的那件风衣:虽然她今天很可能因为工作不来。办事考虑周全,一向是我的人生准则。
......况且,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来看,她这种刑警补的女性警员负责的应该是在作战本部端茶送水顺便递递档案之类的杂事。对于她能否忍受这种极端的上下级关系并老实地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我还是保持一定怀疑态度的——说不定一生气就撒手不干回图书馆来了呢?
离开小区,如昨天一样慢悠悠地走到学校,在部分学生注目的眼神下打开图书馆的大门,做开馆的整理工作:这一切在第三天都变得顺理成章的起来,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的日常。
和猜测的一样,艾然并没有像昨天一样一早就在馆前等我开门。虽然并不讨厌孤独,但和昨天相比,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馆里听着音乐整理书架,还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说不定,这是对她产生依赖了呢?
在内心开着自己的玩笑,我轻轻摇了摇头,换了一首更为欢快的音乐,打起精神,继续昨天的工作。
非常难得的是,直到中午时分,江映月拎着两份便当走进来为止,这个图书馆一上午都没有任何访客。和昨天,前天那过一会儿就来一个人的情况相比,这真如同人间奇观:虽说闭馆的图书馆,本身就不应该有任何人来就是了......
也正因如此,听见她的脚步声的时候,我竟产生了一种‘终于等到你’的奇妙感觉,马上放下手头的书回到前台,并在江映月诧异的眼神下主动接过她手中的袋子,笑着轻声道谢:“每天都是,麻烦会长了。”
“不觉得麻烦,反倒快成习惯了。如果哪天不跟你一起吃的话,也许我会感觉不自在吧?”她如昨天一样坐在我的对面,对我俏皮地眨眨眼。“从这个层面上来说,真是麻烦你了。每天都这样陪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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